沈飞被维桢出其不意的暴怒骇诧住了,手上不稳,差点将她摔到地上。
他的身材异常高大,维桢体弱,就算地板铺着厚毛毯,直接摔下去也可能把她跌伤。
沈飞吓得心跳加剧,脸色发青,连忙俯身将维桢托起再次拥入怀内,牢牢地勒紧手臂,不敢松开半分,同时不断地抚摩着她抖抖瑟瑟的小身子,迭声劝道:“没事,桢桢,没事的,你冷静一点。怎么啦,小宝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好好的怎么生气了?”
维桢的尖叫戛然而止,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里盈满了泪水,捂住嘴惊恐地瞪着沈飞,喃喃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有意的,你别生气……”
她也被自己反常的举动震竦着了,那股尖锐的情绪来无影去无踪,隻余下莫名的怅惘,成团地郁结在心里。她胸口闷痛,寻不到排解之法,掩着脸泣不成声。
“没关系的,宝贝儿,你没做错任何事,不用担心。是我不好,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沈飞心疼得无以复加,拉下她的手,取了面巾纸为她抚拭眼泪,在那张霜打娇枝般的小脸上怜惜不已地亲了又亲。
再怎样以爱之名去修饰美化,他的行为仍是伤害到维桢了。
维桢是个很有涵养的女孩子,知文达礼,甚少乱发脾气。
她在沈飞的开解下心情渐渐平复,有点羞赧地抿着唇,眼帘低垂。
淡眉如秋水,玉肤伴轻风。
落在沈飞眼内让他凭空生出一种国色无双,弱水之隔的恐慌。
“桢桢,”沈飞帮她抚平皱起的眉峰,语气虔诚,眼眸中情深如海,“沈飞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他的喉头有点发哽,“宝宝,你就是我的命,我隻盼着你一生都平安顺遂,喜乐无忧,你相信我,好不好?”
沈飞明知道自己想回国拜祭亡母,探视亲人;也清楚自己不愿意与他发生性关系,桩桩件件,他都逼着自己就范,不留半点转圜余地。
这些事难道都不算是伤害?
维桢心思百转,意气难平。
然而沈飞此时的神情过于惨淡,她对沈飞不能算是绝情,终究不忍再次出言伤他,于是慢慢地点了点头,道:“相信的。”
沈飞凝神端量了她一会儿,微微一笑,道:“很好,那我就放心了。”
维桢稚子心肠,七情上脸,在真正的聪明人面前,所有的心思几乎是一目了然。沈飞本就是天下少有的聪慧之人,维桢的言不由衷怎么可能骗得过他。
他把维桢的下颌搁在自己肩膀,在维桢看不到的地方,一双狭长的凤眸林寒涧肃,黯然无光——当日维桢被奥列格煞星球前元首列昂尼德斯米尔绑架,差点被欺辱。她胆小怕事,只求粉饰太平,便央告自己不要让任何人知晓。
他问维桢相不相信他,维桢也是这般点了点头,说她相信的。
往日种种恍如隔世。
维桢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全心全意地信任他依赖他了。
沈飞的神色瞬息万变。
他强占了维桢,将她牢牢地掌控在股掌之上,却失去了她的信赖。沈飞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得不偿失。如果时间倒流,重来一遍,他仍然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他垂涎维桢的身体,渴望维桢的爱恋,等待她心甘情愿地交付所有,从周而复始的失望至尘埃落定般的绝望,他等得,实在已太久太久了。
朝闻道,夕死可矣。有些事有些人,总是让人无法抵御,舍不得去拒绝。
“沈飞。”
“怎么了?”沈飞替维桢清理干净一片狼藉的腿间,正给她穿衣服。
维桢垂着眼睑,“我不想要克伦威尔先生接送我,你给我换个人,好不好?”
沈飞顿了顿,目光在她悒悒不乐的小脸上打了个转,笑道:“成,替你换一个。老公什么事不顺着我的宝贝桢桢呢。”
他忖度维桢是对克伦威尔金领兵将她从罗霂兰的星舰带出来一事有所介怀。
迁怒别人总比记恨自己强,这么件小事儿,他自然不会惹维桢不快。
他到底倚重克伦威尔,破天荒地解释了一句:“别往心里去。咱们家童大小姐就是在迁怒,并不是针对你。换了其他人,她照样得撒点儿小脾气。只是这小祖宗心里有火,我得让她发泄出来,就是换十回,老子也得由着她哪!放心,该你的,少不了。”
对沈飞的命令,克伦威尔不敢置喙。能得沈司令几句安慰的话,在旁人眼内已经是天大的恩宠,他却开心不起来。想起那个矜贵漂亮得摄人心魄,偏十分腼腆和气的小女孩儿,心里有种窒息似的闷痛。
那是天上的云彩,遥不可及,他从来不曾心存妄念,隻愿能日常见见她的面,听她几句天真稚气的话,如今,却是再不可得了。
维桢在司令府的前院碰到克伦威尔几次,避过他欲言又止的目光。
沈飞对于与自己相关的事极其严苛,跟在她身旁的风险太大,她不想再次连累克伦威尔。至于新派遣来的人,她自然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