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异样,乃至晚饭时候,才终于觉出不对来。
席上有道百花酥,製作成各式花卉的样子,大小正好一口一隻,花瓣片片清晰,酥皮层次分明,薄如蝉翼,别致优美,是一道极为精巧繁复的花式中点。
蒋晗熙用了两枚,见维桢不住地瞥过来,便坏心眼地夹了一枚搁她唇边。
维桢咬了一小口,两道秀气的眉毛随即蹙起来。
蒋晗熙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正要把剩下的自己吃了,谁知维桢竟就着他的筷子,把余下半隻都含了去。
这下连沈飞都放下了筷子。
能端到他们面前的菜肴就差不了。这道点心酥松香甜,别有风味,不过酥点是用油酥面製成,再经清油炸过。维桢向来吃不得油腻之物,又娇生惯养,尝过不喜便不会再碰,何曾如此勉强过自己?
蒋晗熙脸带忧色,蹲到她跟前,摊开手掌,道:“小宝贝儿,晗熙哥哥逗你玩儿呢,怎么就都吃了,等会肚子不舒服怎么办?快吐出来。”
‘啪嗒’,一滴泪打在他的手心儿。
蒋晗熙的心尖儿都跟着颤了颤。
“客随主便……寄人篱下,不好挑食任性的。”
沈飞与蒋晗熙遽然变色。
沈飞一手将维桢抱过来按到自己膝盖上,“桢桢,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他神情一厉,“谁到你跟前嚼舌根了?”
维桢垂着脸低声道:“没人跟我说不好的话。”抽噎了两声,艰难地接着道,“妈妈不在,我没有家了……我在这里是客人,不能使小性子,叫人生厌……”
母亲离世,这方天地彷佛都换了日月,她成了无根的浮萍,没有家,没有依仗,没有退路,找不到一点归属感。
方瑾儒将女儿看作自己在这个无所依归的吊诡异世的锚,其实她何尝不是女儿在人世间的心之归处。失去母亲,天大地大,维桢不过一介过客,再也没有了容身之所。
丧母之痛,呕心抽肠,维桢荏薄的身子不自觉地微微打起摆子。
她的话颠三倒四,语焉不详,然而两个男人知她甚深,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
沈飞喉头哽涩,两耳轰鸣,想到那一迭连着一迭来自罗霂兰帝国皇室的公函——恭迎罗霂兰嫡长公主维维安娜垌文迪许归国参加其母文德昭圣皇后方瑾儒的国丧仪式。
差点控制不住蹲下去抱住她的双腿向她致歉,祈求她的原谅。
“小宝贝儿,这是什么话?伯母虽不在,我和晗熙都陪着桢桢呢。”沈飞暗哑着喉咙哄道,视线不着痕迹地一偏,与蒋晗熙血丝网布的绿眸正正对上,突然心念一动。
“桢桢,”他攥紧维桢微颤的一双小手,似是捉住一对试图突围而去的孤雁,“你不是客,你是我沈飞此生最重要的女人,是这座司令府,乃至整个伽利斯联邦的女主人!”
他将额头与她的轻轻贴在一起,柔声道,“小宝贝儿,我们结婚好不好?我俩本就是情侣,情投意合,水到渠成。名正则言顺,往后你再不必多心。横竖还有一年多点儿就毕业,不碍事儿的。”
“桢桢,我爱你,沈飞这一生,隻爱你一人,永远都不会改变。这些年,我盼着你成为我的妻子,都快疯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