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踏入封神的卧房时,天际已现出鱼肚白。封神的卧房,清一色都是黑白两色调,简单庄重,显得那火红色的窗帘异常突兀。当其随风翻飞时,感觉就像火焰叫嚣着要吞噬这单调的卧房一般。
他自是知道的。封神独爱留一抹红色的理由。
几乎他一踏进房间,封神縹緲的嗓音便随之响起:「环?」
封神对于气息什么的,异常敏锐,是以他也不意外,中规中矩地应道:「是。」
「几时回来的?」
封神问,同时坐起身,掀被下了床。
他的黑发及腰,批散下来有如一匹上好的绸缎,不着寸缕的身子线条俐落明晰;浅褐色的肌肤如鞭一样光滑坚韧,虽不是如雪般白皙,或是像女子一样吹弹可破,但看上去的视觉饱和度依旧鲜明;双腿修长、足踝纤窄,光是静止不动便感觉蕴含强劲力道;臀部浑圆而紧实,被发丝遮掩了泰半,仍隐约可见那臀峰的形状……
环调开了视线,声线添了丝紧绷:「昨晚。」
「哦……」封神拉长了尾音,漫声道。话音未落,身影已消失在浴室门口。
环待到他的身影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迈开脚步,在哗啦啦的水声中,拉开衣柜的门,拿出了一套簇新的素黑色唐装。再打开旁边的抽屉,拿出浴巾和小毛巾,整整齐齐地叠好。他捧着衣服,鼻尖浮动的全是衣物上,属于封神的清冽香气—像是花香,又比花香更冷一点……
正漫无边际地想着,『喀啦』一声,浴室门打开,雾气蒸腾中,封神滴着水站着,湿发黏在他的脸上、身上。
环大快步地走上前,先甩开了手上的浴巾,替他擦拭了身子、头发,然后再用小毛巾替他盘起了发,确定身子都擦乾了之后,再拿来搁在一旁的唐装,替封神穿上。
这些动作,他作来熟练又俐落,彷彿已经重复了千次百次。盘起的长发一丝不苟,一撮发丝也没有垂落。
封神狭长的眼眸半睁半闭,任他套上衣服,扣上繁复的盘扣,整好袖子……从头到尾安静又顺从,只在环直起了身子,修长的手指来到自己颈子上时,突然道:「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环的动作顿了一下,低声道:「不知道。」
封神和璇说了同样的话,但其实他自己没有太大的感觉。他垂眼望着封神的头顶。
很久之前,需要抬头才能仰望的人儿,如今却只到他肩头高度,好像他手臂一伸,就能将对方圈个满怀……这样的感受,还挺新鲜。
漫无边际地不知掠过几个念头之后,环再度被封神的嗓音拉回心神:
「环,你在我身边多久了?」
他想也不想。「五年了。」五年来,可以和封神朝夕相处,随侍在侧,可以为他所需要,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封神沉吟着:「五年了呀……」他忽然弯起眉眼,探出手,摸了摸环扎手的短发,道:「你长大了……我也老了。」
语毕,他收回手,施施然地迈开步伐。
「走吧,用早餐了。」
自己是怎么开始会注意到年龄这事呢……?以前,几乎是没感觉的。大概是……自从环来了之后吧……看着他逐渐敛去了那种少年人的天真浪漫,变得沉稳内敛,原本明明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的,现在也成了一副扑克脸……其实他真的没打算将他教成这样的……但这孩子,似乎误以为:这副模样,才能博得他信赖吧。
究竟哪一步,出了差错呢……?
「冥主?」
其实他当初也没想过环竟能坚持那么久,还以为他大少爷脾气,只是吵吵嚷嚷,没一会儿就会哭着回金鹰会去了,谁知道他竟待了下来……
「冥主,你看看这样本,只要一滴,玻片上的细胞就会以十倍速成长、进化……冥主,你在听吗?」
现在,怎么反倒是自己……很习惯他了……
现在的环,即使一个人出任务也能够完美达到他的要求;在生活起居上也与他形成了一定的默契—挑嘴的自己现在甚至只在他掌厨的时候,胃口才好了些这这这…好像有些本末倒置啊…自己是否一直太过于自信,一直当对方是当初那个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所以才会等到警觉的时候,已经有点过了呢?
「但是,这些细胞感觉极端不稳定,而且出现了相互吞噬,快速溶解的现象,这也许代表了冥主?冥主!」
封神突然回过神来。「嗯?」
扎着两个包包头的可爱『少女』,穿着白色长实验衣,戴着实验用的护目镜,正皱着眉望他。重复地道:「冥主,所以你方才有在听吗?」
天要下红雨了!所以冥主方才是在恍神吗?这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嗯」封神将上下交叠的长腿换了一下,气定神间地道:「现在在听了。」
瑜努力压下翻起白眼的衝动—对方是他景仰的主子,还是得留点尊敬。道:「总之,环带回来的这样本,感觉是个半成品。就算可以短暂提升士兵的体能,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