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淡到毫无涟漪的一句话,衝击感却不下于被火车直接撞到一般。虽然岁臣脸上毫无表情,说出来的瞬间也感觉不到半点情感应有的波动,不过她感觉得到,岁臣已经尽力了。
很明显地,事发已经有几天了,而岁臣就是利用他们没见面的这几天,调适心情,当好得差不多时,才正式和她们自首自己当下的心情与理由。
罚傻眼到一屁股跌坐在地。
「罚!」
一脸不想承认眼前和她们同年纪的少年,正是一直在她们身边的岁臣。
如此突然从天堂坠入地狱的感觉,罪当然也有了。不过现在最要紧的应该是弄清楚事情的始末。
「罚!」
罪的全身都在颤抖,停不下来的罪恶感,让她也没有更多的力气将罚扶起来,至少有一半还是靠罚自己站起来。
「姐姐……没事,罚真的没事。」
在场最有事的人说自己没事,换作平常,罪一定好好敲她的额头,驱散依附在她身上的胡说精灵,可惜现在她也自顾不暇了,只能像这样相依为命般,与妹妹肩靠着肩相互取暖,换取活下去的动力。
「没关係,没关係的,罚,要是有事就说出来吧,姐姐的肩膀给你靠。」
安抚罚的途中,岁臣的赎罪之旅暂停了。
大概是看到她们姐妹如此依偎对方的模样,让他难以开口吧。然而,罪反而希望他能赶紧给她们一个痛快,别再如此半吊子了,不就是她们想得那样吗?这对兄弟会变成今天这样,不就是她们想得那样吗?
「岁臣,求求你继续说下去。包含成人仪式是什么,也请你大方地全说出来。」
成人仪式。
他们到今天都还捉摸不了,却又将在一个月后亲自参与,成为下一个通过考验的合格望月一族。
罚也一副以静制动,乾吞了一口口水,拭目以待。
「简单来说就是自相残杀。」
不等罪与罚,岁臣痛苦地接着说下去:
「所以,在那之后父母告诉了我:你已经通过成人仪式的考验,从今天开始你也和我们一样,是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
「我不知道岁侍是从哪个管道打听到的,当他知道以后,处心积虑地要我的命,为了不让我发现,还买通家族的其他人,要他们充当眼线,并替他製造死角,让他能在成人仪式前,先一步夺人。」
岁臣的实力不下岁侍,因为自觉到到时可能会输给岁臣,不如先下手为强。
阴险……未免太阴险了。
虽然成人仪式的真正内容才是造成一切混乱的元兇,不过为了自己而做到如此不择手段。他们是兄弟吧?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吧?莫非在自己的生命面前,接近十年的情感不值一提吗?
「在我杀了岁侍之后,父母总算将成人仪式的所有内容都告诉我了:这就是成人仪式,因为我们是望月一族,居神最强的种族,所以才会进行如此惨无人道的考验。」
因为自己也已经是其中一份子了,岁臣也不再说好听话了:
「我们望月一族从小接受严格的训练,成为对得起望月名号的最强魔法师,但这样是不够的,当中学到的也只是一般的技术与战斗技巧,还缺乏关键的一击,要是真的有一天上场打仗,只会横死街头,为了让我们还能从战场活着回来……」
就得学会怎么杀人。
「那就是成人仪式的由来与意义……?」
罪与罚已经毫无战意了,眼神空洞地望向彼此。如今距离她们最近的人,竟然是她们这辈子第一个要杀的人。
为何望月一族的生產都是双胞胎,到现在依然没有公认的定义,就连他们望月一族也不清楚当中的原理与机制。
但是,就算这样他们一族也没有白白浪费这个宛若天赐的恩惠,他们将脑筋动到了「这里」,用这种方式根除他们的情感,还能找到和自己有相同病痛的同伴。
他们的父母都是从这场自相残杀活下来的勇者,而现在岁臣也完成了他的成人仪式,也就是说该轮到她们姐妹了。
只有一人能从这场万中选一般的考验活下来。
怪不得他们从来就没看过自己父母的另一半,早在他们的年纪就已经不在的人,当然不可能看过。
罪与罚再次以胆颤的眼神看着彼此,今天是姐妹,明天则是非杀不可的敌人。虽然不知道罚是怎么想的,现在她的脑海满是对自己的辩解,她不可能会为了活下去,杀害自己唯一的妹妹,但要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呢?她下得了手吗?
她在强制的二选一之下,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不是自私就是无私,不可能会有同时拯救她们姐妹的办法。
当她得出这件事,又想到了岁臣竟然能在这个时候和她们分享自己这几天的遭遇。别忘了,她们还没进行成人仪式,还称不上同病相怜的同志。
就连她们父母也不会轻易透露真正的内幕,和她们一起长大的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