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倾向于可能性二。”赵斐华道,“他们家在缅北做了很多年生意,又涉毒,可能认识些当地的武装力量,你悠着点儿。”
虞度秋微微摇头:“据我调查,裴鸣继承家业后,很少亲自去查看自家的采矿业务,更偏重于销售业务,未必继承了他爸的人脉关系。而且缅北局势复杂混乱,武装势力不停变换,以前交好的,现在未必存在了,需要花很多精力和财力去维护关系。裴家已经被抄过一次家了,裴鸣没那么多钱上供。所以,他如果要对我不利,顶多雇些不法之徒,我这次带的保镖数量足以应付了。”
赵斐华虽然不参与案件调查,但一想到只要抓住柏志明和凶手,自家老板就能安心回归生意,不再到处惹麻烦了,心情就瞬间明媚了:“既然危险性不大,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啊!”
“估计就这几天了,等警察通知。”虞度秋手掌支着脑袋,打了个哈欠,“赵师傅,开快点儿,这按摩椅还是不如床舒服。”
驾驶位的赵师傅连声答应。但从昌和区开回新金区,怎么着也得四五十分钟。
“你可以去我家睡。”沉默了半天的柏朝冷不丁道,说完好似也没期待得到一个肯定的答覆,继续沉默。
虞度秋的眼睛却放出了光:“你家?柏志明家?”
“嗯,就在昌和区,离这儿很近,十分钟到。”
虞度秋毫不犹豫:“赵师傅,听他指路。下个路口停一停,斐华,辛苦你白跑一趟,再见。”
“…………”
半途被丢在大马路上的赵斐华对着车屁股狠狠咒骂了几遍后,忿忿地打车回了家。卸了货的车子笔直前行,十分钟后拐了个小弯驶入一片住宅区,便到了目的地。
虞度秋看见房子时,不禁讚叹了句:“谑,你家比我想象中气派啊。”
柏志明曾是裴家的老员工,又养了几个儿子给自己打工,经济实力必然不会拮据,住的是昌和区的一套独栋别墅,早已被警察翻来覆去地搜了无数遍,有价值的线索统统搬空了,许久无人前来,家具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柏朝解开了指纹锁,虞度秋跟着他往里走,边观察边说:“你起码在物质上过得比姜胜和刘少杰强,他俩只能租房,你还有别墅住。”
走在前头的柏朝没吭声。
而虞度秋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怎么是往楼下走?卧室不都在楼上吗?
他们最终停在了地下的一扇门前,相比起一层的富丽堂皇,这个角落可以用阴冷瘆人来形容。
柏朝推开嘎吱作响的木门,开了灯:“这是我的房间。”
——不到五平米的无窗地下室,几乎仅容得下一张窄床,床头上方嵌了个木柜,可以放些衣服和杂物,四面墙都没刷漆,灰黑的水泥色吸走了部分灯光,即便开着灯也觉得昏暗,空气中漂浮着一股发霉潮湿的气味,感觉随时会有蟑螂或老鼠从角落里窜出来。
一般人看见这样的卧室,震撼之后往往会涌上同情。
但虞度秋愣神之后,隻问了句:“你就让我睡这种破地方?”
柏朝也没计较他的自私,回:“其他房间,包括客厅,柏志明都睡过,和不同的女人,太脏了。”
虞度秋想说我的床上也睡过不同的男人。但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否则小柏眼狼的脸色恐怕会比水泥墙还黑。
柏朝轻轻掀了还是冬天盖的棉被,扔在地上,说:“床是干净的。”
然后又从床头的柜子里取了件外套:“衣服也是干净的,你盖着睡。”
虞度秋隐约看见柜子里还有些瓶瓶罐罐和纱布。
他站在门口,五味杂陈,最终叹气,屈尊走了进去——两步便到了床边。
“看在你为我卖命的份上,我就勉强睡会儿吧。”
柏朝轻轻一笑:“谢谢少爷。”
小床比想象中软和点,但实在太小,虞度秋一米八多的个子躺上去,小腿肚以下腾空在床外边。
而且进入地下室之后,空气中的霉味愈发浓烈,似乎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血腥味。
虞度秋扫到木门背后有大片的暗色印记,直觉这股味道是从那儿传来的,问:“门后面是怎么回事?这里死过人?”
柏朝不咸不淡道:“没有,只是木头腐朽了而已。”
他边说边靠近了些,用自己身上的清新皂香衝淡了这股难闻的气味。
虞度秋笑了笑:“你还挺注意个人卫生,从第一次见你的那晚起,身上就有股淡淡的香味,很好闻。”
柏朝也对他笑:“以前又脏又臭,被人嫌弃,所以比较注意这方面。”
“被同学嫌弃吗?”
“不止。”柏朝扯了扯他身上的外套,“你热吗?”
“还好。”
阴冷的环境在这个季节倒成了优势,解暑降温的效果一流,体感还挺舒服。
虞度秋侧过身,蜷起长腿,本打算伴着这股淡香眯一会儿,却见柏朝垫着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