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老彭不知道你私下在查啊?他心里明白着呢,放心吧,老彭还是向着你的,否则我哪有机会来找你,他只是不希望你出事而已。”徐升笑呵呵地说完,开始说正事了,语调立马一沉,“先说你们发现的那瓶酒吧。瓶底贴了开瓶日期,去年的10月16日,根据酒保的回忆,裴鸣当时开了酒之后,喝了几杯酒就走了,走的时候还带走了两个美女,然后就没再光顾过。”
纪凛露出鄙夷神色:“他看着一本正经的,玩得还挺花。”
虞度秋支着脑袋,百无聊赖地轻敲着桌子:“就这样?我还以为我能立个大功呢。”
徐升眼角一抽:“虞先生,破案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况且是大半年前的案子了,那条巷子都被雨水衝刷过不知道多少遍了,重新启动调查,困难重重,这次能发现裴鸣曾在案发前几天去过怡情,已经算是撞大运了!起码说明你们的猜测多了几分可信度,或许他那天就是去踩点的。”
纪凛忙问:“那老彭申请到搜查令了吗?或者,我们能不能审讯裴鸣?”
徐升给了他失望的答覆:“老彭原本打算申请,但出了黄汉翔的事,冯队不讚成这么做,他说我们现在缺少完整的证据链,如果主犯不是裴鸣也就算了,就当白忙活一场。万一真是他,那我们基本不可能凭现有的蛛丝马迹让他认罪,他的律师团队也很难对付,24小时审讯期限过后估计就得放虎归山,和裴卓一样,或许还要起诉我们。冯队建议继续调查,找到更有力更直接的证据后再审讯他,这样也容易让他露出破绽。”
虞度秋认可地点头:“冯队很严谨,难怪他欣赏穆浩,一个老古板一个小古板。”
纪凛剜了他一眼,不甘心地问徐升:“难道我们要等下一起案子发生吗?这都多少起了,从吴敏、穆哥,到柏志明、虞文承、董永良、黄汉翔……凶手嚣张到在我们眼皮底下作案,屡次威胁进犯,我们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连审个嫌疑人也要瞻前顾后?”
徐升:“你别急,我还没说完,虽然那瓶酒只能证明到这儿,但你们昨天不是还想出了一条新思路吗?那条路上有新的发现!而且是重大发现!”
虞度秋:“你是说,穆浩有可能早就被人盯上了?”
“嗯,这就是我今天来找你们说的第二件事。”徐升带了从冯锦民那儿调来的案宗,铺在桌上,“按照你们的推测,我调了穆浩曾经手过的毒品案,一共两百多起,不得不说,他真是劳模啊!”
纪凛仿佛自己被夸了似的,抿嘴笑了笑:“他一向如此。”
徐升:“陈年旧案的概率我感觉不大,毒贩一般没什么耐心,出手迅速狠辣,不太可能盯一个人那么久。于是我把时间范围缩小至去年下半年,重点放在尚未破获的案子上,剩下的一共5起,其中刚好有一起,是通过海外邮包寄到国内的新型毒品案。”
纪凛瞬间挺直了背:“具体什么情况?”
徐升仔细回顾记录,说:“去年10月1日,平义海关在进境邮件中截获了一个从美国寄往昌和区的包裹,里面装的是一幅艺术画,画框的夹层中密密麻麻地贴了一层‘邮票’。”
他边说边将当时的存檔照片抽了出来,呈给二人看——那是一幅肖像比例的竖幅画,主体却不是人,而是一隻羔羊。
画家赋予了它人类的神态,黑漆漆的眼中充满惊慌恐惧,脖子上一道血痕,猩红的血液缓缓流出,仿佛刚被屠夫割喉放血,令人不禁生出一丝怜悯。
羔羊的背后,是一个巨大的十字架。
虞度秋眉梢轻挑:“没错了,绝对是同一批毒贩,黄汉翔的照片上,他背后也有十字血痕,难道还是个邪教组织?”
徐升摇头:“这我不清楚,我只打听到,当时海关缉私局与市局刑侦总队协同配合,假装‘放虎归山’,实则安排警察伪装成快递员,正常派送这个邮包。但毒贩具有较强的反侦查能力,发现异常后立刻放弃了这个邮包,也换了手机卡,消失得无影无踪。”
纪凛低喃:“美国来的,寄到昌和区,致幻剂邮票,还藏在艺术品里……你们有钱人不是都爱买艺术品吗,裴鸣喜欢吗?”
虞度秋耸肩:“不算热衷,但或多或少会买点儿。这画看着不像名家仿品,更像是原创画,有点儿意思。”
徐升:“哪儿有意思?画得这么恶趣味。”
虞度秋指着画上的十字架:“羔羊不稀奇,这背景就很耐人寻味了。在西方文化中’羔羊‘指祭品,在《最后的晚餐》中,人们祭献羔羊之时,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用自己的生命为人类赎罪,所以耶稣也被称为’赎罪的羔羊‘。定这幅画的人应该受西方文化影响颇深,这应该算是条线索,你觉得呢?”
徐升听得一愣一愣:“别问我,我不懂,我隻拜过财神,跟外国的神不熟。”
虞度秋耸肩:“我正好认识个朋友从事艺术品交易,回头问问他,有没有见过类似的画作。比起这个——参与这起案子调查的警察那么多,为什么偏偏盯上穆浩?他做了什么引起毒贩注意的事